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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叙事下的荒诞现实 ——简评王闷闷的短篇小说《脸树》

来源:中国作家网 | 曹国露  2017年01月12日08:45

90后作家王闷闷是陕西文坛新涌现出来的“文学新秀”之一,他已经连续出版了《咸的人》、《米粒》两部长篇小说,他以强劲的创作态势跻身“文学陕军”的队列,不禁让人期许、关注。王闷闷的短篇小说《脸树》(《滇池》2017年第1期),继续延续了他的乡土题材写作路子,在荒诞与现实的不断转换间,作者以开放的叙述姿态,为我们描绘了一个耐人寻味的传奇故事。

在小说《脸树》中,作者采用意识流的写作手法,从一颗怪异的树写起,为读者冷静地讲述了二女与这颗矮墩子树之间的“亲密”关系,从而引出了故事人物间纵横交错的关系,在虚实相照中隐藏着作者对人物命运的关切和对现实生活的独特思考。

纵观小说《脸树》,苦难主题书写是文本的一大特色。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村长一家人的生活是不幸的,儿子大强天生痴傻,女儿二女本来外秀内慧,聪明过人,学习成绩优异是全家人乃至整个村子里的希望,在高考复习的过程中,全村人都大力支持,成天给二女送吃送喝,他们都希望“让这个将来在中国某个领域必将风起云涌的女娃专心致志地复习,好将来他们也能沾点光”。但是,世事难料,二女不但没有能正常参加高考,而且人也突然变得痴傻起来,连正常人的最基本生活都难以做到。这样的遭遇,对村长一家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不幸的苦难。众所周知,苦难叙事是当代文学创作的重要谱系之一。诚如著名文学评论家陈晓明所言,“苦难在文学艺术表现的情感类型中,从来都占据优先的等级,它包含着人类精神所有的坚实的力量。苦难是一种总体性的情感,是终极的价值关怀,说到底,它就是人类历史和生活的本质。”好的小说就应该是包含作者情感态度和价值取向的,它是对现实生活的能动反映和映射。从这个角度来看,小说《脸树》似乎也基本上达到了这个要求,作者通过描写二女一家人的苦难生活,表现了人的生存困境和生活的艰难。但是,看到王闷闷的苦难书写,还是使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路遥笔下的苦难叙事。作为黄土地的儿子,路遥的苦难叙事是被人们所熟知的,无论是在《人生》还是《平凡的世界》中,我们均能寻觅到苦难的影子。同样是来自陕北的王闷闷,他順沿着文学前辈路遥的足迹,继续书写苦难。然而,也许由于个人阅历不够丰富,王闷闷笔下的苦难叙事仍然停留在故事的表面,它缺乏应有的洞穿力和深邃感。

除此之外,小说另一个引人注目的方面就是文本叙事的断裂。在小说叙述过程中,作者给读者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通过大量的留白,让小说寓虚于实,张弛有度,在灵动的叙事氛围中,形成了一种荒诞与现实杂糅的审美效果。譬如,二女为什么没有参加高考?又为什么突然变得痴傻?这都是作者留给读者的未解之谜,需要我们用心体悟。又如,当村长要让二女嫁个四虎时,四虎说“活人可是难了,人不长前后眼,原先的事情,现在看来完全不值得。可那会谁知道。老天常这么日弄人,坏透了。”这句话有没有深层含义?或者是不是有所暗指?再如,当二女的手变成鱼从四虎手里挣脱出去时,二女向他说了两个什么字?原来的后面又省略了什么?在笔者看来,小说是具有暗喻色彩的。在小说的最后,作者写到四虎看着树疙瘩上的那张脸,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矮墩子树这会是一汪水一面镜子。反观文本,作者在跳跃式的断裂叙事中,让小说产生了多义性,给读者留下了无线的遐想和解读文本种种可能。笔者认为,不排除四虎就是导致二女突然变痴傻的元凶的可能性,作者通过这种回环反复的笔法,将矮墩子树神奇化,在虚构的荒诞叙述中,映射出了现实的造化弄人,蕴含了佛家的因果论思想。

一言以敝之,小说看似在写树,实质是在写人。作者借助“脸树”隐喻现实,烛照人生,发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