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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记(十)告别家乡

来源:中国作家网 | 枫丹白露  2017年01月16日10:11

九号我们起了个大早,为了赶在单位上班之时去把事情办了,所以要马不停蹄。谁知道事情办的这么顺利,效率之高是我没有想到的,仅用了两天就把事儿办妥了,总算给画家解决了一个大问题。高兴之余给姐姐打电话报告好消息。这事多亏姐姐、姐夫时常敦促才有今天的结果。事情办完了,我和画家都觉得如释重负,他决定明天出发。

下午回到家我开始收拾行装,晚上三弟和弟妹来了,给我们买的吃的喝的一大堆让我们带在路上,小弟下班回来我们开始忙活晚餐。

晚饭后,三弟和弟妹学校明天还有课就早回去了。我们陪婆婆聊天,这是我们能够陪她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十号早上六点我们准时出发了。婆婆送我们到门口,我轻轻的拥抱了她,并关切的对她说:“妈,您好好吃饭,保重身体,明年我们再回来看您”。“好,好,走吧,走吧,要当心哦”。婆婆说完,我见她眼睛里泛着泪花,一向感性的我眼泪窝尤其的浅,生怕自己的眼泪会掉下来赶紧转身走了出去。我听到画家在我身后对婆婆说:“妈,我们走了,你好好的,保重身体。”只听婆婆说:“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呦”。这时电梯开了,小弟赶忙说:“好了妈,我送二哥小楼”,说完关上了门,随我们进到电梯里,谁也没有说话,这一刻我们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小弟把我们送上车。车缓缓的开出小区大门,开出创业城画家把车停下路边,开启导航目的地---赤峰美林谷。

车在路上行驶着,黑蒙蒙的城市上空笼罩着冷冷的寒气,沉睡中的油城在慢慢醒来,天边现出一线鱼肚白,经过的路上,朦胧中看到早起上班的人瑟缩的等在公交站点。

我和画家说:“上班的人其实蛮辛苦的,天不亮就在等车了”。“是呀,上班的人不容易,不过你可没有遭过这个罪哈,你看你多自由呀,别人都羡慕你呢”。画家说完笑着瞅了我一眼。我轻轻一笑,并带着些许怨气说:“你不自由吗?你过的不叫人羡慕呀?说去北京画画,抬腿就走,一走就是八九年,你自由的已经无法无天了。”只见画家不住的点头说:“是呀,是呀,没有你的支持也没有我的今天,这已经成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了,也没什么不好哈”。说完瞅我一眼,我回头望向那些等车的人已经看不见了,我又望向离我们越来越远的家的方向,我想,这会儿婆婆一定坐在窗前盼望着明年回来的我们呢。

初冬的东北已经寒气袭人,尤其见早晨路边的草叶上凝着霜露,苍凉空旷的油田上磕头机像一个孤独寂寞的守望者迎接着日出,也迎接着从梦中醒来的人们,油田人的生活就像这磕头机一样,一代一代不停的找油,在石头缝里榨油,这就是石油人的使命。而现在的大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已渐渐走向衰退,体制不改革怎能留住人才,有才华的大学生不愿意回来,没本事的坐靠等单位安排工作。有条件的大庆人开始移民,好多中老年人成了候鸟,年轻的一代石油人今后何去何从让人堪忧。

我们的车已经开出城区,奔向大广高速,眼前已是茫茫原野,枯草漫漫一片萧瑟。渐渐升起的晨曦已经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天空绽放出海一样的澄清碧蓝,云朵飘舞在天际。我注视着窗外开始沉思起来......

这条路真是太寂寞了,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不见其它车辆,天空干净的见不到一只鸟。大地是那么的寥廓,天空是那么的高远,我逸动的心仿佛化作天上朵云俯瞰着你---一辆小的像蚂蚁一样的车在禹禹独行,仿佛你又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荒野中驰骋,仿佛在这天地之间只有你是自由的、快乐的。

“想什么呢?”画家问我。“哦,没想什么。”说完我便拿出手机对着车窗外流动的景象,拍了几张照片,虽然景色荒寂萧条,但旷野宏大,再附上几行诗发在了微信上。画家见我写东西也没言语,专心的开着车。

写了几句念给画家听,“告别亲人,离开家乡,身披霞光我们走在路上。草露霜天,回头望。朝阳已把油城照亮,磕头机在和太阳问好”。

画家听完后也来了兴致并大声深情的朗诵道:“再见了,我的家乡,挥挥手,再把家乡遥望”。“呵呵,这两句好”。我得加上,画家得意起来,“高人就是高人。”画家放起那首他最喜欢的歌《鸿雁》,我们开始有了说笑。

似乎我们已经释怀了别离的伤感情绪。心情也随着飞奔的车轮逸动着,跳跃着。远方,不断奔向的远方,仿佛有无限的美景和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