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国庆刚过，兰州就下雪了。陇南虽没有下雪，温度也是直线下降——刚过中秋，似是深秋了。

我裹了裹藏青色的毛呢上衣，缩着手，哈着腰，快步向后门走去。天还是阴着，傍晚还下过雨，水泥路面还没有干。还是月亮好，不用上班，更别说加班了。后门两边的两盏圆圆的灯，像夜明珠一样无精打采亮着，不能给人温暖。刚跨过后门，一个齐耳短发的小女孩走过来，甜甜地说：“哥哥，你养小狗吗？”甜甜的话语飘进耳朵，冲淡了心中的苦涩。

我停下脚步，顺着小女孩的右手看去，发现地上有一只棕色的鞋盒子，没有盒盖，里面塞着什么东西。“哥哥，你看。”齐耳短发小女孩左边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说，“小狗多可怜，没有家，都哭啦。”我蹲下身，才发现一只刚满月的小狗趴在那里，逼着眼睛瑟缩着。我摸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脑袋。它睁开了眼睛，头左右晃动着，似乎在寻找妈妈的乳头。“哥哥。”齐耳短发的小女孩说，“你就把小狗带回家养吧。”我想带回家养，可是，阿宝不在，我自己养自己都费劲儿，怎么养它呢。再说了，房子刚装修好，不合适养狗啊。我抬起头，望着齐耳短发的小女孩。小女孩7岁左右，穿着红色的衣服。“你怎么不养啊？”我问。“我是想养啊。”小女孩迟疑了一下说，“可是，妈妈不让！”“妈妈说小狗到处拉屎拉尿，脏。”

“你可以定期遛它，让它养成习惯就好了。”“我上学了，作业又多，怕把小狗的事儿给忘了，它弄脏了家里，妈妈会生气，还会打它。这样的话，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小狗，多不好啊。我就是想给小狗找个家，找一个对它好的人。”我想起了阿宝曾经养的几只小狗——点点、旺财和招财，仿佛又听到了她追着小狗跑的笑声。唉，如果阿宝在我身边，我一定把小狗带回家养的。这只小狗昨天下午我见过，就在这儿。那时棕色的它正追着三个女生，跑着，摇着尾巴。我还以为是哪个女生养的呢。我站起来，准备走。“哥哥，你不养吗？”旁边穿着黄色上衣的小姑娘失望地问。我心里一热，不争气的眼泪竟然出来了。几个学生走过来，两个小女孩迎上去，甜甜的说：“哥哥，姐姐，养小狗吗？”我走了十几米，回过头来看了看，看见后门口站着两个月亮，一个红色的，一个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