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蝈蝈的生命绝唱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尘尘埃埃  2018年01月19日11:17

时令进入十一月下旬,房间的蟋可子在深夜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声,我从温暖被窝里起来,到黑暗的房间听装在塑料瓶内的蟋可子叫声,蟋可子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稍停片刻,继续发出响亮的声音,我惊异这么低的气温,蟋可子仍然驱使着歌唱的天性,感慨顽强的小生灵,有着赖以存活的生命力,我心里隐约感觉这可能是它生命最后的歌唱了。

蝈蝈,是昆虫科的学名,“人称“叫哥哥”,属直翅目,螽斯科昆虫。蝈蝈体长约4厘米,宽近1厘米,身体壮实,虫体绿色,因产地不同,颜色深淡不一,一般在淡绿至深绿之间。头部有黄褐色、细长呈丝状的触角,是其感觉器官之一。后足强健、大腹,善跳跃。生于原野草丛、矮林、灌木,平时隐藏于草中,或在植物茎杆上爬行、栖息、觅食”,在仙桃市的毛嘴、郑场一带俗称蟋可子。

在八月上旬的一个夜晚,我在花坛草丛中捉住了这个通体绿色的小生灵,当时它还用带锯的长腿狠蹬了我一下,尽管当时手指生疼,放开了它,最后还是不舍弃地捉住了它。我用塑料瓶作为它的居室,并在盖子上钻了八个气孔,以让它不至于窒息。于是晚上它天天歌唱,不是整晚不止,而是二十多分钟,间隔时间也长,根本没有影响到我的睡眠,也许它对我具有灵性。一个星期后,我在楼下草坪生长的小桑树上摘来一片片桑叶,塞进瓶中喂养,这出于我对蚕吃桑叶的启示。我发现蟋可子象蚕那样蚕食着桑叶,但绝对没有象蚕那样贪得无厌。五、六片桑叶够吃一星期有余,瓶内残留的桑叶间有一些黑色的米粒大的粪便,我于是就要换一个干净的塑料瓶,装入新采的桑叶,再将蟋可子装进去,每次我将它从旧瓶子中倒出,装入新瓶子中时,它非常听话,一点没有逃逸的迹象。楼下住户常常看我寻摘桑叶的情景,好心的告诉我有桑树的地方。

八月过去了,九月过去了,蟋可子还活着叫着。十月那么忙碌辛苦的一月,既要到武汉照顾住院的母亲,还要为群艺馆编一本创建文明城市的礼仪手册,我饱尝了忙和累的辛酸滋味,有几天不在家,在外惦记着塑料瓶内的蟋可子。当回到德政园的居所,首先为它摘桑叶、换瓶子,在睡得沉沉的夜晚听到它间歇的叫声,心里多么舒服。

十一月的天气渐渐变冷,我担忧小桑树的枯萎变黄,蟋可子的食物可能没有保障,但我采到的桑叶还是绿的,只是颜色一次次深了。黑夜里听到它短暂的叫声后,渐渐没有了声音,我摇晃一下塑料瓶,看见它在桑叶中动弹着身体,还活着、还活着,在它发出最后一次叫声后,我发现它的身体懒得动了,我用劲一摇,它的前腿挪动了下,只是动作那么僵硬,我为它最后采了一次桑叶,期望它再活下来是梦想,我的心有点悲哀起来,毕竟它伴随了我四个多月,我有着禁锢它的罪恶感,它却能生活在温室里有桑叶吃的塑料瓶中延长生命而幸运,外面草丛瓜藤中的蟋可子在九月底便宣告了了生命的绝唱。

十二月四日的天气真冷,我中午在阳台的太阳光下,再次摇动塑料瓶内的蟋可子,希望它能缓慢而轻轻的动一动,生命的奇迹不会发生,我的这只蟋可子双臂抱着桑叶一动不动了。蟋可子寿终正寝是必然的规律,我将它放到房间原来的地方,就当它在休眠,过一个冬天,过一个春天,到了七、八月盛夏的夜晚,我会再捉个蟋可子喂在家里,聆听它生命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