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畀愚:另一个时代留下的叠影

来源:百花文艺出版社 | 畀愚  2018年07月20日09:16

在中国的历史上,有两个时代特别让我着迷。一个是战国,另一个是民国。它们有一个最重要的共性——战乱,同时思想又是空前开放,群星璀璨,百家争鸣。这两个时代共同向我们印证了一句话——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事实上,这句话也似乎适合于任何一个时代。

十年前,我开始创作以民国为背景的小说。现在,这些小说大都被贴上了“谍战小说”的标签。借此机会,我想再次重申——我坚定地认为我写的只是谍战者的片断人生,它可以发生在那个时代里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也可以发生在任何一段动荡的岁月里。

写《邮差》的时候,我正好在上海念书。一次经过常德路,见到张爱玲曾住过的那幢常德公寓,远远看去它已经毫不起眼,但我知道当年它叫爱丁堡公寓,我还知道胡兰成第一次登门拜访不遇,他在门缝里塞了张纸条……

当时就有个念头,写一个发生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的那种故事,不光是因为对那个年代、那个地方有种久违了的好感。

一个邮差的形象就是那样开始日渐清晰——他骑着自行车穿行在旧日上海的街巷,那些应有的景致与声音,跟他的车轮一起,每天在我脑际盘旋。那时的上海应该是中国最错综复杂的一块地方,在一个惊涛骇浪与潜流暗涌并存的时代里,背景的色彩常常让人有种掩盖故事的错觉。

然而,即便是最复杂的人生也不能妨碍单纯情感的滋生。小说里的仲良就是这样,从第一眼开始,他对一个女人的爱恋就延续了他的一生,同时也因此不断改变着他命运的轨迹。所以,我有勇气说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信仰的故事。如果可以,我想以此作为对一种人生的缅怀与敬意。

这个小说后来获了不少奖项。当初发表时,我把它命名为《邮递员》,直到将此改编为剧本的某一天,忽然发现犯了一个常识上的错误——邮递员是新中国成立后才有的称谓,是与售货员、驾驶员等并称的“八大员”中的一员。

《邮差》改编的同名电视剧

所以,我要特别感谢百花文艺出版社,让我有机会正式地纠正这一错误。这对写作者无疑也是一个极好的自省。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只要打开电视,就有一些特定的词汇几乎每天灌入耳朵。比如说“萨德”,比如说“干政门”……那段时间里,还有一部挺不错的韩国电影《男与女》,还有许多女人们在追剧的《太阳的后裔》。

《氰化钾》就是在那一刻重新跃上脑际的,从早已被搁置到几乎遗忘的心底角落里。因为在之前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没想好怎样不露声色地去处理这对异国男女的情感——那种在离乱人生表象之下的,微不足道的,却又深入骨髓的男女情愫。

看似的淡忘,有时只是在为内心里的潜行找一个借口。

自2007年以来,我一直坚持在写以民国为背景的中篇,并且认为这是个人对小说电影化写作的某种尝试。直观地说,一个中篇四万字,差不多就是一个电影剧本的容量,连着读完它大概需要两个小时,也恰好是一部电影的放映时间。

现在,我有理由说《氰化钾》或将成为我此类创作中的最后一个中篇。十年一晃而过,对一个过往年代的回望也应该告一段落。虽然,仍难免会有人在不经意间,会在一个时代的背后见到另一个时代留下的叠影。可是,很多时候,创作者总是那么地喜欢沉迷在一种不适时宜的记忆里。

再次感谢百花社将这两个小说结集出版。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一前一后见证了我的这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