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首尝“跨界”写作 任重:演员和作家都是讲故事的人

来源:新华网 | 王志艳、陈杰  2019年10月13日11:24

是传奇剧《汉武大帝》中的张骞,他是都市剧《北京青年》里的何西,他是医疗情感剧《青年医生》里的程俊,他是古装剧《那年花开月正圆》里的赵白石……从1997年踏入演艺圈,任重扮演过大大小小几十个人物,是一名颇受观众喜爱的演员。

而最近,任重又解锁了另一个身份——“作家”,他创作的网络小说《宛平城下》刚刚获得国家新闻出版署和中国作协的联合推介。小说讲述了抗日战争时期,宛平城热血官兵谷少城与爱国女青年卢静姝相遇相守的凄美爱情故事,探讨了人性、战争、国家意志和战争背景下的个人命运。

获选推介语中对《宛平城下》的评价是:“刻画人物情感和心理准确细腻,文笔娴熟,画面生动丰富,历史场景真实感较强。”首次尝试跨界即受到肯定,任重坦承,自己还不能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作家,顶多是“坐在家里写作的人”,这次作品获得推介,还是颇感意外。

图为任重发表获选感言。新华网 郭小天摄

在北京见到任重,他刚刚从新剧《激荡》的开播发布会上匆匆赶来。聊起第一部作品,他显然有更多的看重与偏爱,从最初创作剧本为圆电影导演梦,到中途遇阻变成小说曲线救国。对于有意转向幕后工作的他来说,演员做久了,选择出国学习电影制作、创作小说是打破“舒适圈”的一次尝试。

在任重眼中,作家和演员的共通点在于“都是讲故事的人”,而写作让他获得了另一个看问题的角度。被问及如果不能执导《宛平城下》,但可以在剧组承担其它工作,最愿意做什么,任重说:“那我就当摄影吧,至少还能让我在导演身边听听,他想怎么讲这个故事。”

对话演员、作家任重——

新华网:《宛平城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作的?大概写了多久?

任重:从2016年开始有这个想法,慢慢有了故事雏形,其实一开始它不是小说,而是一个电影剧本。为电影找投资方的过程中,大家给我提了各种各样的意见,大纲修改到第十稿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很多支线人物,然后剧情上有很多大的翻转。比如原本的故事里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写着写着把父亲又给写出来了。

这部电影我想自己做导演,但当时因为找投资有些困难。一位出版社的朋友建议我,在原来十几万字剧本的基础上再丰富一下变成一本小说先出版。我突然觉得这也是曲线救国的方式,也挺好的。现在时隔一年了再回头看,我有了很多更成熟的想法,其实都没有写到这本书里面去。

新华网:第一部作品为什么会选择战争加爱情的题材?从投拍角度来讲,如果选择都市题材等,可能更具可操作性。

任重:你说的对,因为拍摄成影视剧就牵扯到大大小小的一些场面,这些场面是要真金白银的。所以我现在写的第二部小说就是一个都市题材的,比较容易能实现一些。首先,爱情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但写一部普通爱情故事不太容易被人记住,你看世界文坛、世界影坛上留下的真挚不朽的爱情都是生生死死、不可磨灭的,包括我很钟爱的《泰坦尼克号》。受电影结构的影响,所以我把它放在了一个战争背景下,写在极端环境下、在民族存亡的关头人处理感情的方式,这里面包含了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新华网:选择战争题材,是不是你本身也有军人情结?

任重:男孩都有一个英雄梦想,为什么每个男孩长大过程中都有过玩具枪,都有过小时候犯傻在大街上扛枪的样子,它是一种英雄情结,每个人都有,尤其是男孩。

新华网:小说是以“卢沟桥事变”作为背景,你怎样处理历史真实和情感虚构之间的关系?为创作做了哪些准备?

任重:因为要放到真实历史背景下,那个背景又是非常复杂的,所以我从去卢沟桥采风开始,到参观博物馆,收集很多的文献,很多专家也提供给我一些真实的历史资料。我的故事不是想讲时局怎样,而是想讲一个小小的个体,面对民族存亡的关头,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应当有的民族气节。

当你想表现这种东西的时候,肯定是从一个小小的个体,从一个真实的人出发才能让人相信。所以我想写这么一群人,面对最强大的对手,他们无所畏惧,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害怕,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失去亲人,不要朋友,甚至不要家庭,每一个小家的力量组合起来才是中华民族的力量。

新华网:从剧本转变为小说,从创作角度讲,两者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任重:小说是心里想的事多,剧本是能够呈现成画面的多。举个例子,小说写“当人扭头看窗外的时候,一只年轻的乌鸦飞回窝里,正在给一只老乌鸦反哺,突然间想到了我年迈的母亲。”这就是小说体。影视剧本里就不会写小乌鸦反哺这件事,因为它不具备可操作性。乌鸦又不是演员,你怎么操作他们?剧本里面,具象的沙发就是沙发,走过来就是走过来,坐下就坐下。剧本和小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

比如《射雕英雄传》,金庸先生的小说变成影视作品,最难实现的是那只老鹰,还有老顽童在海里骑鲨鱼,这是没法呈现的。但你读小说的时候,你不觉得这事儿难,因为你在脑子里已经把这事儿给演完了。作为一名写作者,当然更喜欢小说的表达。我觉得读网络文学最大的快乐就是,每个人脑子里都有自己的特效,因为你们实现不了,我读我才快乐,所以才会有人吐槽影视剧里面的三毛钱特效。

新华网:你在后记里写到,不管文本有多大的变化,剧本还是小说,它们有一个共同的主旨,就是“人的选择”,那段时间你正好选择去国外读书,是否也是当时心境、状态的一个映照?

任重:对,那段时间我去美国读书,因为想更多了解学习幕后的工作,所以必须得去学习,选择去国外是因为大家不认识你,把你当成一个普通人,也不会给你一些什么特殊的社会资源帮助,你更容易接近技术本身。

毕业的时候我拍了一个25分钟的短片,探讨“生与死”,对它的理解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然后表达的方式是什么。我之前有拍过《青年医生》,在实习和拍戏过程中,又有很多对于生命的认知,都是特别细小的点打动我。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决定出国去学习的选择是比较有意义的。赵宝刚导演是我入行的恩师,他就跟我说:“你知道你在演电视剧的过程当中,最难的最需要做到的一件事就是‘打破你的舒适圈。’这个舒适圈是人们很难跳脱出去的。”我选择去学习,其实是自己主动打破舒适圈。

新华网:《宛平城下》入选年度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推介有没有感觉意外?你对网络文学有怎样的理解?

任重:实际上因为我没有什么期待,所以还觉得挺意外的。本身我就是特别纯粹的想把写作变成我的一个表达,想变成一个电影。后来把它变成小说的时候,也不过是想曲线救救我的电影,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怎样。

我觉得网络文学就是比纸媒更快。随着电子产品的发展,大家更愿意用手机、阅读器看书。我有朋友特别坦诚的跟我说,你那书我都是在线听的,都不是看的。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时代,数字化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我自己也是看电子书多一点,包括看剧本也是电子的。

比如我当年特别喜欢海岩先生的小说《河流如血》,我得去书店找这本书,现在网上直接就可以看了,你获取的方式很快。另外网络在线阅读的速度也会很快,这是生活的方式和节奏造成的。我也读过一些网络文学作品,比如前一段上映的电影《上海堡垒》的原著,《诛仙》也是,它是典型的。

新华网:最近几年,由网络文学IP改编的影视剧也非常多,作为一名演员,是否会考虑出演这类作品?

任重:没人找我呀,机会可遇不可求,其实演员很被动,并不是你想演就能演到,大多数情况下是别人决定你可不可以演。回过头来说写作,我就想试试看我能不能也做这种决定,比如《宛平城下》我可能演的几率不太大了,但我想把存留在心里的那点东西表达出来。

新华网:你对文学的兴趣起源大概是什么时候?

任重:应该是从看金庸先生的小说,那也是男孩子的兴趣爱好,我印象最深的是从看小人书开始。小时候都喜欢翻带图片的东西,然后里面有一些简单的一些文字提要,还有一些对白,小时候还会拿着漫画对照着演着玩儿,上学课桌底下还有一本自己最爱看的小说。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小时候听评书的经历,我现在看好多开出租车的听书,我觉得电视剧可能更像评书,电影更接近文学。你在看小说的过程当中,或多或少会被故事里面的人打动,会被故事里的人牵扯着,甚至会爱上书里的某一个人,或者你会觉得生活里看到某一个人说特别像小说里写的,你会有这种联想,这就是文学的力量。

新华网:写作对你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任重:最大的一个就是,写作是换一个角度看问题的方式。以前你是局中人,只是单线思维。就像当你学完了电影制作专业之后,你会跳出来站在其他部门的角度回看你现在从事的工作,更容易理解在现场出现的这样那样的事。还有一个影响是思维的维度,很多人问我在国外学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觉得是收获了一个新的世界,就跟我已经习惯的东西不一样了。

新华网:作家身份和演员身份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一些共通的地方?写作对你的表演工作是否有帮助?

任重:我还没觉得我是作家,我只是写书时坐在家里而已。我觉得演员和作家都是讲故事的人。说到讲故事这件事,我的小说不太会用那些过度的形容词或者生僻字,也没有那些华丽的词藻,就很朴实的想把这事儿给说明白。这段写作经历对表演从专业上来看,有一些好的影响,但它可能不是直观的,他提升的是我的生活感悟力,可能再过几年让我重新看这个故事,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