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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女采摘员》

来源:中国作家网 | 文珍  2020年09月21日08:45

 

《夜的女采摘员》

作者:文珍 

出版社:贵州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0年09月

ISBN:9787221159359

定价:48.00元

内容简介

无望与热望,鬼魂与尘埃,

乌鸦的暗恋与刺猬的柔软,

种种孤独,恐惧,天真,狂喜,全部和我相关

“三和大神”、“蚁族”青年、被遗忘的小孩、失了魂的女子……在这本全新的小说集中,文珍写尽了那些时代的断裂过程中掉进了缝隙里的人,他们是被生活之手高高扬起又轻轻落地的尘埃,也是黑暗水面之下拼力凫游的无名者。跟白日里明亮的一切比起来,发生在暗处的弱者之爱更让人动容,这爱里既有温柔又有污秽凄苦,有寄居蟹般贪婪又无望的情和欲,也有注定消逝的事物与当下生活状况发生冲撞后的无尽失落……所谓“夜的女采摘员”,就是以理解之眼,共振之手,去采撷那部分更黑暗,更微不可见的,更转瞬即逝的情感与内心真实,在日常的风暴中写下温柔颂歌,在失序的世界里重建爱的秩序。

作者简介

文珍,作家。出版有小说集《柒》《我们夜里在美术馆谈恋爱》《十一味爱》,台版自选集《气味之城》,散文集《三四越界》,诗集《鲸鱼破冰》。历获老舍文学奖、十月文学奖、上海文学奖、山花双年奖、华语文学传媒最具潜力新人奖、茅盾文学新人奖等。

目 录

上辑:甜乌鸦

小孩小孩

抵达螃蟹的三种路径

刺猬

乌鸦

一只五月的黑熊怪和他的特别朋友

赛马驯养要诀

下辑:夜的女采摘员

灵魂收藏师

在办公室里过夜

鬼故事或三人行

雷克雅未克的光

后记:那些被采摘又晾干露水的夜晚

媒体评论

文珍的小说有一种年轻的沧桑,里面藏着细腻的青春,也有青春破败之后的忧伤。那些迷茫的经验,文雅、深情,所敞亮的人性,却既狠绝又意志坚定。她近几年的写作,不断与时代较真,柔情而不虚美,直白但存着善意,均衡,有力,庄重,因独异于他人而前景广阔。

——第十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 • 最具潜力新人奖授奖词

在小说中,文珍不是从外在的视角去观察底层,而是与她的主人公一起去经历生活的磨难,她也没有将底层作为“他者”加以表现,而是融入他们之中,将他们的伤痛与焦虑以小说的形式呈现出来。

同时她也在此过程中不断拓展自我与写作题材的边界,将新的时代经验与现象纳入关注的范围,这既是“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的追求,也是一种崭新的自我与新的文学正在生成的过程。

——《十月》杂志

文珍于时代的大迁徙中体味到“爱”与生命的微末,漂流的人们无家可归,时代轰隆的快车远远地把 “人”甩在后面。一场现代都市建设中微不足道的拆迁就足以摧毁一份弥足珍贵的爱情,改写他们的命运轨迹,他们束手就擒、无能为力,但是他们的痛苦却是无比真切的。

——文学评论家 饶翔

后 记

那些被采摘又晾干露水的夜晚

如果没有这场倏忽而至的全球大流行病,理论上这本小集子应该早已下厂并上市了。而此刻的我或许已带着它去了一些城市,见了一些陌生或重逢的朋友。他们会问我什么问题呢,有一些连我都猜得到,比如说,为什么这本书要叫“夜的女采摘员”?以及,“它是你第四本小说集了吧,和之前三本又有什么区别”?

最害怕的第三个问题我也想得到。那就是,“为什么你还不写长篇,还在一本本地出小说集?”

因为短时间内大概也无法真的线下见面,那么也许可以先 在这里回答第二个问题。我想和此前最大的区别,大概就在于这是一些真正摆脱了最初的原始表达欲之后的自由叙事。里面的主人公和故事,大部分都离我的生活更遥远,也正因距离拉大,反而令我得到了空前的虚构的乐趣:很多时候需要调度全部想象力,无限逼近另一种生命形态——譬如说,乌鸦的一生,郊区女工的伤心罗曼史。

就在这踮脚去够,左支右绌的过程,正因为时常把自己逼到绝境,整个人都有轻微的失控,如午夜在杯中轻轻晃动,白天面具摘下,微醺带来意想不到的自由。又如同轻轻探足,踏入他人的梦境。

这些被小心摘下、又一一晾干露水的故事,就是这样一朵朵由绝对自由意志、想象力和夜晚共同灌溉的夜之华。我大概永远写不出来相类的故事了——就因为这远离舒适区的狂念、失控和醉意,此后再难复得。

大家现在都知道我写诗了。有一首诗我写:“‘解放牌’棉花这一天被好好弹了开来。”——只在这一天,没有第二次。那首诗的名字,叫《……是自由》。

写作者毕生追求的,也许就是创作的天马行空,与可理解的形式、意义三者之间的平衡。

最大的自由也许是,写作者本人终于不再害怕被对号入座。假设在之前的小说集里,作者会被想象成暗恋老师的大学女生,被背叛的女画家,那么,在这本书里又有谁会以为我真是一只黑熊或乌鸦呢?在一些故事里,我和主人公一起,推开窗子就直接走进雨后的夏夜(《雷克雅未克的光》);还曾真真正正漫步过那段风景单调的高速公路辅路,见到一片阒然未开的桃林,认识了一只胆大包天的喜鹊,和憨头憨脑的黄狗(《小孩小孩》);而《抵达螃蟹的三种路径》看似调度了若干自己的生命经验——包括在深圳度过的少年,音乐学院居住的十年——内核却全然陌生。 离自己最近的,或许只有《刺猬》:里面藏有我妈也就是“老熊”同志的影子,当然也有少女时代的我。其他我也敝帚自珍,尤其是那些特别短的:《在办公室里过夜》《狗》。在办公室跳舞的骷髅,九年来已变成了我的熟朋友;那只新疆遇到的流浪狗也是,在脑海逡巡了整整七年,尾随,呜咽,最终夹着尾巴与对爱的幻想一起离开。

总而言之,这是一本关于梦境、小孩子、女人、动物和鬼魂的书。

——却未必是现时的梦。不是我的小孩。并非亲历的故事。更不是失去的故人。

如果一定要寻找原型,那么,我宁愿我是乌鸦,是狗,是黑熊,是刺猬。一个人,就是一座小型动物园。动物们的种种孤独、恐惧、天真、狂喜,全都和我相关。

一直喜欢罗伯特·弗罗斯特的那首诗:

树林真可爱,既深又黑,

但我有许多诺言不能违背,

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

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

(《雪夜林边小立》,飞白译)

定稿后的一月初,我和好友去美国玩,在冬日荒凉的西海岸整整晃荡了十天。在摩根图书馆外,与大雪纷飞中竖起衣领的 上东城居民擦肩而过;也曾在波士顿城的查尔斯河畔深夜暴走;更有幸见到普林斯顿大学松林深处一瞬而过的灰狐狸。我所不知道的地球上的一切夜晚,似乎都容我日后造访。世界看上去平静如常。

23日我们回到北京。之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武汉封城,全球一一进入战时状态,和我一样坐困愁城的人有千百万亿,有些好人已永远离开。想起去年和编辑大人恰恰一起苦思书名的桂香幽幽隐隐的秋夜,竟恍如隔世。

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写不出一个字,遑论后记。

一冬千劫。但春天终究不可阻挡地来了。开车去上班的二环路边,桃花灼然照眼。回家路上,夜空无声绽放一支支粉白殷红的焰火。

既然一树一树的花还肯在这春天开,事情还没有变得完全坏,我们想。而这本集子收入的十三个夜晚,最终也仍然要和大家见面了。

最难过的时候甚至曾一度怀疑文学无用。但文学其实一直都在那里,让我们有力量去理解表面的失序世界背后,仍然存在着更多、更坚固的美。它让我们继续爱人及人所栖居的世界,努力面对糟糕的事,并试图做点什么,改变它。

就以余中先先生译的塔朗吉来结束这篇小文吧(而终于拒绝回答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

为什么我不该挥舞手巾呢?

乘客多少都跟我有亲。

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

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我也想对这艘夜航船的所有船员大声念这首诗。我和我的孩子气的精怪们穿戴起铠甲,愿保护你和你所爱者喜乐平安。

文珍

大郊亭路4号

2020年3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