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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红色革命基因 坚守现实主义底蕴 ——回眸百年河北文学发展历程
来源:文艺报 | 赵振杰  2021年06月23日08:15

文运与国运相牵,文脉与国脉相连。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同时也是河北文学发展进程中具有重大纪念意义的历史节点。回顾百年发展历程,在每一个历史时期,河北文学无不紧贴着时代的脉搏,反映着历史的变革。河北几代作家始终坚持与党和人民同呼吸、共命运、齐奋进,创作出众多既彰显时代精神又兼具艺术感染力的优秀现实题材文学作品。

“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萌芽于五四新文化运动浪潮中的河北新文学呈现出鲜明的现实主义底蕴与色彩。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先驱、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李大钊先生既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精神领袖,同时也是河北新文学的奠基人。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李大钊相继发表《法俄革命之比较观》《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等文章和演讲,热烈颂扬十月革命,并满怀信心地预言:“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五四运动后,他更加致力于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在《新青年》上发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当时思想界产生重大影响,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进入比较系统的传播阶段。与此同时,李大钊也潜心文学创作和文学理论研究,曾发表理论文章《什么是新文学》,散文《新纪元》《五峰游记》,新诗《欢迎独秀出狱》《山中即景》等。他认为新文学应有“宏深的思想、学理,坚信的主义,优美的文艺,博爱的精神”,应是“为社会写实的文学”“以博爱为基础的文学”。这无疑为河北新文学的发展奠定了现实主义总基调。

河北进入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艰苦斗争时期以后,战争激发着燕赵儿女的“慷慨悲歌”精神,也促使河北文学出现新的风貌。在解放区文协、各种剧团、诗社的组织和整合下,河北作家阵容空前壮大,集结了全国的文学精英;河北的小说、诗歌、散文、戏剧等创作全力表现人民群众抗击日寇、推翻国民党反动政权的艰苦卓绝的斗争,“为战斗服务”成为战时文艺的主旋律,河北文学的现实感与时代性进一步凸显;各种文体形式在广泛的普及中得以发展,并形成了大众化、民族化、地域化的风格;同时,因对战争年代悲壮生活的真实表现,河北文学呈现出慷慨悲怆的崇高品格。

诗歌方面,成立了铁流社、战地社、晋察冀边区诗会、燕赵诗社等,街头诗运动成为一道独特的景观。在河北解放区,田间无疑是诗坛领袖,他那短促有力的诗句如鼓点敲击一般,被闻一多称为“时代的鼓手”,其代表作有《假如我们不去打仗》《给战斗者》《亲爱的土地》《铁的子弟兵》等。小说创作方面也成就斐然,不仅诞生了诸如《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新儿女英雄传》等长留史册的长篇巨著,同时还有像《荷花淀》《地雷阵》《雨来没有死》这样的短篇精品。孙犁是这一时期河北小说创作的杰出代表。他的小说往往以细腻的笔触,表现抗战烽火中的日常生活,真实记录处于时代变革中人民的思想和情操,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种激荡人心的战斗意志与革命激情。

铿锵高亢“红色经典”,婉转悠扬“农村乐章”

新中国成立初期,从战火硝烟中走来的作家们,成为河北现实题材文学创作的主力军。他们自觉秉承解放区文学的现实主义创作传统,在革命历史题材和农村生活题材两个创作领域走在全国文坛前列。

徐光耀的《平原烈火》是新中国成立后出版的第一部抗战题材的长篇小说。该作品以1942年日寇在华北发动“五一大扫荡”为背景,生动描写了冀中平原上一支游击队在党的领导下,通过艰苦卓绝的斗争,由失败走向胜利的战斗历程;他的另一部家喻户晓的作品《小兵张嘎》通过塑造顽皮可爱、侠义智慧的小英雄嘎子形象,为革命战争文学提供了一个不朽的人物形象。梁斌的《红旗谱》以朱、严两家三代农民同地主冯老兰父子两代的矛盾斗争为主要线索,描写了冀中地区“反割头税”斗争和保定二师的学生爱国运动,真实地反映了从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前后到“九一八”事变时期北方社会错综复杂的阶级关系,立体展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进行革命斗争的伟大历程。李英儒的《野火春风斗古城》以带有传奇色彩的笔触,描写了保定地区地下工作艰险、复杂、残酷、严峻的真实境况,再现了党的地下工作者在隐秘战线上所进行的惊心动魄的斗争。冯志的《敌后武工队》以一支活跃在敌后的武工队的战斗历程为主线,生动刻画了冀中军民的英雄群像,谱写了一曲具有历史穿透力的爱国主义乐章。此外,还有刘流的《烈火金刚》、雪克的《战斗的青春》,李晓明、韩安庆的《平原枪声》,邢野等的《狼牙山五壮士》、张孟良的《儿女风尘记》、刘真的《长长的流水》等,这些老一辈革命作家把真挚的情感化在纸上,将革命激情和文学才情熔铸成了恢弘的篇章,不仅形成了河北“红色经典”创作高潮,同时也为中国当代文坛提供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在革命历史题材小说出现创作高潮的同时,农村生活题材小说也呈现出新的气象。作家们以饱满的创作热情拥抱新生活,积极反映农村政治经济生活的巨大变革、农民精神面貌的深刻变化,歌颂新时代的新风尚和人情美。孙犁的《铁木前传》以刻骨铭心的个人体验揭示了时代沧桑和人生真谛,成为中国当代文坛不可多得的文学佳作。此外,李满天的《水向东流》、谷峪的《新事新办》、张峻的《尾台戏》、潮清的《合婚台》、申跃中的《社长的头发》、张朴的《水上姻缘》、张庆田的《“老坚决”外传》等农村生活题材小说,以昂扬的旋律、欢快的笔调描绘出新中国成立初期广大干部群众在党的带领下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昂扬激情和精神风貌。

群星闪耀“新时期”,五彩斑斓“新世纪”

新时期以降,在党的正确领导下,河北文学又迎来了一个历史发展的新阶段,创作朝着繁荣创新和兼容并蓄的方向阔步前行。广大河北作家扎根燕赵沃土,紧跟时代步伐,助力改革开放,创作出一大批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现实题材文学作品,向世人展示了燕赵文化的独特魅力。

贾大山在新时期河北现实题材创作中起到了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他的小说语言诙谐幽默、叙事生动、寓意深刻,被文坛誉为短篇小说创作的“圣手”。其荣获首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取经》,以平实又不乏幽默的语言观照改革时期人民群众的生活命运、喜怒哀乐,具有鲜明的时代性、现实性与人民性;“梦庄记事”与“掌柜系列”作品则有意识地向历史文化纵深处开掘,艺术风格趋于舒缓从容,圆熟简练,富有知性之美。

铁凝是河北新时期文学的一面旗帜,她的创作贯穿新时期文学始终。迄今为止大致经历了“香雪”时期、“玫瑰门”时期、“大浴女”时期和“笨花”时期。早期代表作《哦,香雪》借涞水县台儿沟村的一角,生动呈现出改革开放后中国从历史的阴影下走出,摆脱封闭、愚昧和落后,走向开放、文明与进步的苦痛和喜悦;《玫瑰门》中塑造的司绮纹等女性人物,成为中国当代文学画廊中不可多得的艺术形象;《大浴女》以舒缓平淡的叙述,为我们营造了一座“内心深处的花园”;《笨花》则寄托着作者对民族精神、民族文化的坚守与自信。

20世纪90年代中期,何申、谈歌、关仁山组成的“三驾马车”以十足的动力奔驰在现实主义创作的大道上,为沉闷的当代文坛注入了新的活力。谈歌的“国企改革系列”、何申的“乡镇改革系列”以及关仁山的“雪莲湾系列”将目光聚焦中国改革中的社会矛盾,全景式书写20世纪90年代以来改革过程中面临的问题与冲突,作品中贯注着浓重的忧患意识,极大地增强了文学干预生活的能力。

进入新世纪以后,胡学文、刘建东、李浩、张楚并称的“河北四侠”异军突起,并日益成为河北文坛的中坚力量。胡学文的“坝上乡村系列”、刘建东的“工厂师傅系列”、李浩的“父亲形象系列”以及张楚的“小镇青年系列”自觉秉承河北优秀的现实主义文学传统,以先锋的姿态直面当下现实生活,在创作技法上兼容并蓄,融中化西,使得河北现实题材创作在思想性、艺术性上得到同步提升。

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河北的报告文学创作就进入了繁荣发展的新阶段。作家们以敏锐的洞察力和强烈的责任感,始终保持着对重大事件和焦点人物的高度关注和迅速反映,使作品在坚守真实性的同时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精神,代表作品有梅洁的《大江北去》、李春雷的《木棉花开》、王立新的《钢结构》、程雪莉的《寻找平山团》等。其中,李春雷凭借《宝山》《朋友——习近平与贾大山交往纪事》两度斩获鲁迅文学奖,其作品气势磅礴、视野宽阔、思想深邃、文笔精美,受到文坛的广泛肯定。

砥砺奋进“新时代”,“文学冀军”再出发

“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尚。”党的十九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河北文学事业也迎来前所未有的大繁荣、大发展的黄金时期。乡村振兴、脱贫攻坚、京津冀协同发展、雄安新区规划建设、北京冬奥会筹办等重大国家战略和国家大事的部署、实施,让古老厚重的燕赵大地焕发出勃勃生机,奏响了建设经济强省、美丽河北的最强音。

关仁山继“农民三部曲”之后创作的长篇小说《金谷银山》《大地长歌》,多维度地展示了农村的改革变迁,生动呈现出中国新一代农民勇敢开拓的坚定步伐,极大地丰富了新时代乡村题材创作的人物画廊。王立新的长篇报告文学《多瑙河的春天》以河钢集团成功收购塞尔维亚斯梅代雷沃钢厂并扭亏为盈的故事为主线,通过发生在“一带一路”上的感人故事,向世界展示了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伟大成就和“一带一路”建设的美好前景。杨勇的长篇小说《最美的青春》以深情的笔触讲述了三代造林人积极响应祖国号召,营造人工林海、筑就绿色生态屏障的感人事迹,生动诠释了艰苦奋斗、久久为功的塞罕坝精神。秉持与新时代同频共振的创作理念,河北作家倾情书写新时代、新成就、新气象的触角更为灵敏深入,关注地域文化和基层人物命运的叙事更为丰富多元,《太行沃土》《金银滩》《绿色奇迹塞罕坝》《大山教授》《风中的旗帜》等一大批优秀的现实题材作品不断涌现。

站在新起点,迈向新征程。在党的领导下,广大河北作家必将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进一步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从当代中国的伟大创造中发现新的创作主题、捕捉新的创作灵感,以手中之笔为时代画像、为时代立传、为时代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