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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实际上是一种现实主义文学 ——读“恒星异客”有感
来源:文学报 | 韩松  2021年07月29日22:25

“恒星异客”的表现力,可谓独具一格、天马行空、五彩斑斓,读来却很真实,它反映了科幻小说的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科幻实际上是一种现实主义文学,也是一种帮助我们展望和理解人类未来和宇宙真相的文学。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读到了何明瀚的“恒星异客”。它讲述的是有关外星人的故事。这是科幻中的经典题材,两百年来被反复写到。国外著名的外星人科幻作品有《超人》《E.T.外星人》《异形》《星球大战》等,人们耳熟能详,国内最有名的则是《三体》。珠玉在前,还能写出什么新意呢?“恒星异客”写得却颇不一般,甚至有些出人意料。

它采取了一种小学生的视角。书中的主人公叫何小希。跟这个时代的许多小女生一样,她也是贪玩啊追星啊,但她的家庭是很奇特的。她的父亲,文中称作“何爸爸”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外星人,而且他跟地球人“何妈妈”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何小希和妈妈都很清楚这件事,但每次她把这事拿到学校去讲,谁也不信,还遭到同学笑话。其实,何爸爸是宇宙中的星际发展联盟派到地球来的观察员。他来了之后先自我改造,拥有了人的外形和身体,跟何妈妈结了婚。每天晚上,他都要通过睡觉的方式向他的母星特鲁星汇报工作,甚至好些年因此耽误了跟何妈妈的“夜生活”。但何妈妈也没有抱怨,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故事写到这里,已经够奇特了。接下来,因为是观察员,何爸爸是不允许向地球这样的“次级文明”传授外星球先进科技的。但他为了给女儿在学校挣回面子,还是冒险为她制造了一副装甲,让她可以炫耀,这在学校引起了轰动。后来有一次皮斯特星人(这是一种威胁到星际和平的邪恶外星人)来地球了,何小希和爸爸一起发现了这种长得像老鼠一样的外星人,她还不知道害怕,把此事写进了作文,结果又引起同学们的取笑。而皮斯特星人知道消息被一个女孩子泄露了,就来威胁何小希,还绑架了她。何爸爸只好动用先进的外星科技手段来解救女儿和她的同学,却因为违反规定,被抓回特鲁星去接受纪律审查。这样一来,一个完美的地球——外星混血家庭就破碎了。

星际发展联盟派了两个外星人过来填空,一个是特鲁星的李爱国,一个是费尔星的詹姆斯,同样都变成了地球人的外形。詹姆斯化装成一个美国黑人来到何小希的学校当英语老师,实际上是保护何小希。李爱国则负责研究邪恶老鼠状的皮斯特星人留在地球上的邪恶技术。后来他们又跟皮斯特星人进行车轮大战,把他们打跑了。然后其他各个星球的外星人也来地球串门了,等等。这个故事就这样不停发展下去,最后变得十分宏大,成了史诗一般。

我觉得,这部小说的表现力,可谓独具一格、天马行空、五彩斑斓,读来却很真实,它反映了科幻小说的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科幻实际上是一种现实主义文学,也是一种帮助我们展望和理解人类未来和宇宙真相的文学。它把坚实的科学知识与温情的人道关怀融为一体,思考了我们所面对的终极命题。有几点尤其让我印象深刻:

第一,这部小说具有独创性。科幻小说最重要的是独创,要与众不同,有新的东西。如前所说,这样一种对于外星人的写法,翻开世界上其他的科幻小说,就我的视野内,都还没有见到过。像特鲁星人,是在恒星的巨大能量场中形成的一种智慧生物,具有超能力,但他们来到地球后,又是很笨的样子,有时候还很犟,就是一根筋。作者写了好多种外星人,每种都写得活灵活现。读者也许会说,宇宙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外星人啊?但是科幻小说就是书写无穷的可能性,把虚构的写得跟真的一样。

第二,这部小说融合了想象力与科学性。作品的每一小节,都极具想象力地虚构出一个外星球的环境及文明,或者外星的技术,同时对涉及的相关科学问题,进行了周详的描写。比如,有作为正方的星际发展联盟中的恒星人的演化史和构成形态,有他们特有的通过意识传输的星际旅行方式,还有他们如何建立宇宙文明的资料库;另外还写到了他们科技很发达却不会打仗,不懂得争夺领土和资源。小说涉及暗物质、暗能量、时间循环、平行宇宙等多个主题,还虚构了智力调节器、神经稳定器、高压电流炮等新型武器。可以看到,作者有丰厚的积累,花了很多心思,做了十分精妙的设计,既介绍了科技知识,也开启了我们对于宇宙的巨大好奇心。

第三,这部小说富于校园生活气息。它很接地气,很真实,把少儿科幻的特点体现得很鲜明。作品用小学生的视角,通过学校和家庭的日常活动,来描写人类跟外星人的奇特关系。它的情节,看上去非常的不可思议,但读起来就像发生在我们身边一样。作者塑造了何小希这个人类和外星人混血的“星际女孩”,写她的成长史,非常有趣。作品的语言也很可爱,有一种一本正经的幽默,让人读着读着,常常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作者对老师、学生和家长的心理,也都写得真切。

“恒星异客”这样的作品的出版,将能促进中国少儿科幻文学的繁荣,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和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