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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里下河历史文化传统,书写时代新经验 ——第九届全国里下河文学研讨会综述
来源:文艺报 |   2021年12月31日13:29
关键词:里下河

近日,由江苏作协、泰州市委宣传部、文艺报社、鲁迅文学院、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南京大学文学院、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扬州大学文学院共同主办的第九届全国里下河文学研讨会在江苏泰州举行。与会专家学者围绕“里下河青年写作:地域影响与时代新经验”“里下河故事的网络文学表达”等主题展开学术研讨。里下河地区有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对里下河文学创作影响深远,如今,里下河的青年作家重视对文化传统和文学传统的发掘,同时用更现代的意识书写里下河的传统、现代和未来。

里下河文学:

一个被不断丰富的概念

在吴义勤看来,里下河文学的概念,被赋予越来越丰富的内涵,它的边界不断在拓展,内涵得到越来越有效的认证。可以说,里下河文学不是一个流派的概念,而是一个更抽象、更宽阔、更面向全国的文学概念,它已经脱离了地域性,上升到一个被高度认同的、全国性的文学概念。这是很多学者、评论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每一次的研讨,都有学术内涵的推进。里下河文学研讨会的召开,促进了地方文学生态的繁荣,对本土作家队伍的成长、对地区间文学的交流和对话都产生了非常好的催化作用,同时提升了对里下河作家作品研究的水平。论坛聚焦、吸引了全国的文学目光,成为展示泰州地方文化软实力的一个窗口。里下河文学现在业已成为观察整个中国当代文学的一个视角,成为全国性的文学话题,这是大于里下河本身,大于文学本身的成果。

丁帆分析了一个文学流派所应具备的条件。他认为,一个文学流派应该具备自己的组织,具备统一的艺术风格和价值观。现代文学史上的文学研究会和创造社,以及当代文学史中的山药蛋派和荷花淀派,都被作为文学流派写入文学史。作家群能不能发展成为一个流派,需要多方面的条件。首先要有这个流派的代表人物,其次应该有流派的组织,对作家进行整合,最重要的要形成统一的价值观和艺术风格。

朱辉认为,里下河文学要形成流派,需要共性,比如价值观的共性、审美趣味的共性等。大于流派、大于文学群体之上,还有两个字叫“文学”。所以还应该强调文学的差异性,要找到不同于他人的差异性和独特性,这是文学真正的价值。所以里下河的青年作家要发挥自己的天赋,强化自己的文学趣味,向真正的文学、真正的好作品去努力。

共性与个性:

里下河青年作家创作的特质

“里下河文学是一条清晰有力的文脉,同时这个文脉总是要有活水的接续,而里下河恰恰是活水特别充足的地方。”在施战军看来,里下河的每一个青年作家都是独有的那一个,里下河对个人影响的角度是不同的,他们是用作品来给这块土地做注释。不同的个人,同时有一些共性,这些共性向外界更广大的地方,展开他们的文学想象和书写。这几年来,一批青年作家从里下河成长,走向全国。像庞羽、汤成难、王忆、周荣池、周卫彬等年轻作家的创作都让人印象深刻。他们的作品都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该较劲的地方较劲,该和解的地方和解,既有自己的锐气,又有宽厚的品性,所以形成了向善不隐恶、向美又不虚美的特色。他们的写作是自然而然的,充满悟性,蓬勃得就像油菜花田和水面上的水鸟。如果把地方性的敬畏和世界性的宽展融合在一起,每一个人都有通往高妙之境的可能性。希望里下河地区能够把里下河文学创作这样一条活水,这样一条文脉,能够用有效的措施保持下去,使里下河文学不仅仅是地方性的,还是全国性的;不仅仅是全国性的,以后还是世界性的。

张堂会认为里下河不仅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个文化概念,里下河静水流深的传统基因在年轻人身上也照样烙下了文化的烙印。汤成难从最初的青春恣意到现在的老练成熟,可以明显看到她的创作轨迹。她的小说以短篇为主,始终是聚焦普通人的生存和精神状态,用最贴近现实的方式,呈现着当代人生活当中的温柔与爆裂,并且向人物的心灵纵深追溯。她的小说体现出孤独的精神特质和悲剧内核,特别是她的人生职业体验、生命体验,使她的作品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她正在不断突破自我向更高的境界攀登。周荣池虽然是“80后”作家,写出的作品却老成、厚重。仿佛是一个里下河平原文化记忆的垂钓者,把日常生活当中隐秘的、传统的东西打捞出来,复活了传统当中跟农业、水乡、渔业、农耕相关的文化记忆。比如《一个人的平原》就写出南角墩这样的村庄,讲述了里下河平原上的河流、歌声、生死,详尽描摹了里下河地区的自然风物和风土民情,展示了里下河平原的生活方式和乡土变迁。读周荣池作品的时候,可以看到传统文化的烙印,特别是里下河地区风土民情的影响。作者以知识考古的方式对里下河平原曾经孕育出文人雅士、歌谣传统的再发掘和再发现,用当下的经验激活这些传统,从社会学、人类学出发,赋予了我们对里下河传统的文化记忆,并且试图来构建里下河一种新的集体记忆。

林森对汤成难、庞羽和周卫彬的创作印象深刻。他认为汤成难的作品呈现出在路上不断追寻的荒野感和漂泊感。比如《追踪》这篇小说中人物骑着摩托车不断去寻找,还有的小说写去西藏一路上的见闻。人在路上会呈现出船在河水之上一般的摇晃感、不安定感。庞羽已经成长为比较成熟的作家,最近刚出版了小说集《白猫一闪》,她的写作不是东一枪西一枪比较零散的方式,而是有大的结构和整体性思考,这些小说都是写城市里面人与动物之间的情感关系,由此折射出城市人的困境,构造一种整体性。周卫彬的散文《光》写的是对光的一种领悟,这种光是物理意义上的光,同时也是一种精神意义上的光,他写到阅读带给他的一种光亮,捕捉到文学写作的心灵之光。

王彬彬认为,里下河是平原上的水乡,这种特殊的生成环境和自然条件,形成当地人民独特的生活方式,也影响了里下河地区作家的文学创作。里下河的青年作家庞羽、汤成难、周荣池、王忆都很优秀,都具有各自的独特性。比如王忆是一个身有残疾的作家,同龄作家切身体验的东西对于她来说是想象的,同龄作家想象的东西对她来说却是切身的体验。在她的小说中有婚姻爱情以及家庭故事,书写男女之间的恩怨,这些题材在别的作家是一种切身的体验,对她来说是一种想象。她的小说里面也有很多病痛、绝望,写面对死亡的各种体验,这些对于其他作者完全是想象,而对于她来说却是切身体验。

传统与现代:

背靠历史书写时代新经验

徐可认为,里下河地区有着非常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这个地方一直是文风昌盛。这种独特的文学基因,对整个里下河地区文学创作影响深远。里下河的文学传统影响了青年作家,既有他们的祖辈父辈的潜移默化,也有民俗风情的耳濡目染。里下河文学的传统确实是美好的,让人迷恋的,但是中国社会在急剧变化,里下河地区也是如此,汪曾祺先生笔下流淌的岁月早已变成风云骤变的风浪。作为新世纪中国社会剧变中的青年,里下河这批新一代的年轻作家也经历了剧烈的变化。这是非常复杂的难以用传统价值观来界定的生活真相,这种剧变是他们的祖辈没有经历过也无法想象的,所以对他们的写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提出了更大的挑战。作为里下河成长起来的一批年轻作家,他们的视野变得更为宽阔,已经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里下河。对准当下中国的剧变,包括文化上的冲突、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之间的冲突,一批新生代的作家用更为现代的意识和书写,在传统和现代未来之间,用个性化的创作实现里下河文学的突破和进步。庞羽、汤成难,包括稍微年长一点的鲁敏等新一代里下河的作家,他们从个体人生经验出发,但是却以更深刻的人生感觉回应社会变革,回应人性嬗变的问题,恰恰为里下河文学注入更为宽阔的视野,从里下河出发走向文学更广的天地。这是里下河文学当下的价值意义所在,也是里下河文学未来希望之所在。

顾建平认为,要讲好里下河的故事离不开里下河文化,文学是文化最有效的载体,里下河文学应该成为里下河文化文艺的博物馆,成为里下河文化的百科全书。他举例汪曾祺的小说创作。汪曾祺的小说谈到故乡的地理、风景、历史建筑等等都是信手拈来、如数家珍,不仅丰富而且生动,并且还有新鲜感,小说里所描绘的生活场景都是活灵活现的。小说中既有书本知识,又有耳闻目睹的见闻,小说中密集的知识点与人物身份相契合,与故事相关联,因为文字清爽,即使是现在读来依然满是趣味,让更多海外读者、年轻读者了解了传统文化尤其是里下河的文化。意大利哲学家克罗齐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历史正是以当前的生活作为参照系的,时代经验与地域影响是相辅相成、互相渗透、互为表里的。写作者一方面借助传统文化地域文化审视时代经验,另一方面,也可以在时代的高度,审视传统与地域文化。青年写作要让里下河文学成为真正有根基的文学、有内涵的文学、有文化的文学,而不是空洞的地理与文学相叠加的概念。

张光芒注意到,里下河青年写作在地域影响以及时代新经验的呈现方面形成了一系列新的思想审美特质,是值得关注也是有研究价值的一个话题。里下河青年作家的创造,一方面受到里下河前辈作家的影响,比如他们的写作仍然表现出一种柔韧、细腻的叙事风格和诗兴色彩,但现在形成了更多属于他们自身印记的一些特色,他们已经成为脱离了母体的飞行者,如果前人的影响给他们一双诗意的眼睛,这双眼睛所捕捉的故事和捕捉的方式完全属于自己。“可以说,单单就表现当下生活的能力来说,他们已经呈现出超越前人的一面。”张光芒谈到,青年作家们的写作更加远离概念,远离传统文学写作的影响,而表现出重视细节、把握生活,通过生活把握时代。他们对于生活的把握已经细致入微、准确到位、深刻有力,呈现出精准的生活细节,真实感人、丰满生动。细节的丰满本来就是小说的生命力之所在,他们通过细节进入故事,通过故事进入生活,更重要的是他们体现出更宏大写作的气质,进入当下的同时,通过当下进入历史未来。所以在青年作家身上,当下就是历史,当下就是未来。在里下河青年作家笔下,生活迅即的变化和复杂性并没有逃出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对当代生活变化的多方向甚至是逆向,都敏锐地加以捕捉。所以在青年作家的笔下,当下的生活不再是静止而是动态的,不再是想象而是发生在身边的,是真实的。作家深刻观察和思考人生组成部分之间的联系,同时思索人生向上的可能性,寻找人性突破口的可能性。通过这样的努力,里下河的青年写作建立起属于自己更加深刻的悲剧美学。比如庞羽的写作有自觉的认识,她曾说过,如果世界是一条尺寸不对的裤子,小说就是裤子上的洞。这个洞作为切口存在,你的写作要么去缝补,要么撕开这个洞,这样就发生了写作。对庞羽来说,她的兴趣不在于缝补式的,她更多受惠于毕飞宇的写作。在毕飞宇的笔下,玉米心中的洞无限地延伸延展成为黑暗的甬道,但他们要走出去,就是在这个过程产生了极大的悲剧性。这启发了庞羽进一步思考与命运有关的哲学。庞羽比前辈更加想狠狠撕开这个洞,甚至不过多想如何走出这种幽暗。

在张菁看来,里下河前辈作家们的成功,给青年作家们提供了新的路径指引,那就是在丰厚地域文化滋养下,形成新时代的经验,建立自己的文学实践,无论生在哪里灵魂都驻守在这里,这样才让创作有根、作品有魂。同时,里下河青年作家们有更多青年人的特点,思维更加奔腾,表述更加自由,同时更加敢于坚持,他们追求塑造和解放自我,同时积极思考社会议题,关注社会和自我的关系。青年作家们的写作更加具有现代性和开放性,面对个体经验,他们的讲述不再是单纯事实的罗列,而是处在变化的态度和解释的模式,开拓的视野赋予他们更多可能,所以里下河青年作家的写作是当下更是未来。

王宁认为,在新时代的文化语境下,里下河的青年写作应该具有一种突破意识,既能根植里下河,又能走出里下河,既得益于里下河厚重的文化滋养,又能在此基础上开拓新的表现领域,运用个人经验开掘与新的时代现象、新的时代问题相关联的文学表现领域。作家从个体人生经验的局部出发,思考民族未来命运、民族文化的走向等宏观性问题,给里下河文学注入更具开拓性的视野,这是当下里下河青年写作的价值追寻所在。那么如何把握时代的特征,再现今天的里下河文学与过往的里下河文学相比较的新变,在创作中主要表现为青年作家们更注重揭示自然、从容、淳厚的古风与现代城市化进程产生的新的冲突与融合,从时代变革的蛛丝马迹、心理成长中的隐秘、观念的进化、小人物遭逢的不可言说的命运等细节当中解读其中的玄奥。这种传统与现代的“冲突”正是时代的风云际会给里下河文学提供的新命题,它是一种“冲突裂变”,更是一种“包容整合”。“以庞羽、汤成难等为代表的新一代作家,代表着里下河文学的未来,他们的视野其实已经超越‘传统的’里下河,他们将文笔对准了中国社会的‘当下性’。”王宁谈到,作为新世纪中国社会巨变的亲历者,他们全程经历了现代文明对传统价值观的挑战与冲突,他们更敢于以自我内心对生活的体察为出发点,撕开生活的表象,将其不可言喻的内里呈现在文字当中。从目睹到体验,再到发声,他们经历了时代文化观念碰撞之下的生活,这是复杂的、难于完全用传统价值观界定的生活真相,因此他们更善于独辟蹊径,找寻时代生活复杂新异的侧面。可以认为,新一代作家以里下河所提供的文化滋养为根基,却以更深刻、独特的文学感觉来回应社会变革背景下人性嬗变的现实问题,从个体走向群体,从特殊走向一般,从地域性走向普遍性,绘制了一代人的精神图谱,这给里下河文学的未来发展注入了更具开拓性的生长点。有理由相信,在丰厚的文学积累之下,在水性气质润泽之下,里下河青年作家能够思考新的文学命题,开拓新的文学空间,表达里下河新的精神气质和民生万象,也必将获得源源不断的文学动力。

在乡与离乡:

地域性对里下河文学的影响

“对每一个作家来讲区域文化都是重要的,但是区域文化不足以养大一个好作家。”在毕飞宇看来,要想成为一个好作家,仅仅从区域文化里面汲取营养会很瘦弱。所以,对于青年作家来说,不要太在意区域文化的特征,那些文化在你的血管里。青年作家要更多地从全世界人类文明成果中,从美学、哲学、电影等其他艺术形式中汲取营养。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仅仅成为一个靠汲取区域文化成长起来的作家,而成为一个复杂的、能够回过头来反哺地域文学的作家,使地域的文学变得更加丰富,更加庞大。

钟求是认为,一个地域的作家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尽量淡化自己身上的地域标识,因为地方的童年记忆、文化基因、语言民俗都决定了你是这个地方的人,这里是你写作的根据地,这是跑不掉的,但要尽量让地域的元素成为隐性的东西潜伏在作家身上。所以在写作的时候,要尽量丢开地域的认定和归属,面对这个复杂的时代,站得高一些,眼光更广阔一些。青年作家要警惕、要拒绝被同化,努力写出来不一样的东西,而这些独特的作品最后也会成为里下河文学的一部分。青年作家身体要远走他乡,精神留在故乡。里下河的青年作家,都会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域,这个地域先是成为地理的故乡,慢慢就会变成文学的故乡,会扎根生长,要让身体出走,走到远的地方去。到不了的才是远方,回不去的才是故乡。

“地域对文学创作的影响,正变得越来越微弱。”李墨波认为,在全球化的今天,交通和传媒前所未有的发达,地域性的限制对人们生活的影响越来越小,地缘也不再成为文化交流的障碍。在信息占有上,乡村和城市几乎没有差别。乡村的人们可以获取到最新的资讯,享受到最新的文化成果。所有这些新的变化都构筑起一种新型的城乡关系。文学与地域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为复杂。相应的,里下河的青年作家正在从群体走向个体,从共性转而凸显个性。比如像庞羽、汤成难等作家的写作已经超越了地域性的经验,而书写一种现代人共有的精神困境。李墨波注意到,在里下河青年作家的写作中,仍然可以看到书写传统城乡关系的作品,比如王锐的《缸中人》,小说里的人物要逃离自身生活的小圈子,进入城市,摆脱地域性的束缚。身处乡村的人天然有一种逃离和出走的愿望。城市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具有地理空间上的意义,更具有精神上的意义。在今天乡村振兴的时代背景下,在地方和乡村充满机遇,如何在乡村找到更多的人生和事业的机会,实现自身价值,等待着当代青年的发现和创造。相应的在乡土文学的写作上,如何去发现乡村在时代背景下所呈现出来的新经验、新特质,也需要青年作家的发现和创造。这样的创造不仅仅是经验上的搬运和复制,同时也应该有美学上的发现,写出一个不同于以往的人们传统印象中的乡土,写出一种崭新的价值观。乡村和城市之间不仅仅是落后和先进、传统与现代、田园风光和工业化场景这样的一种简单的二元对立,而是应该有更为复杂、丰富的面相。青年作家需要去发现和书写一个新的乡土。同时,对于文学创作来说,作家反身回到乡村,实际上也是一种有效的策略。今天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正变得同质化,这个时候反过身来,回到乡土,专注于一个地方独特的差异性经验进行深入挖掘,也许是一条更为广阔的道路。

胡弦认为,当下一些书写乡愁的散文和诗歌,赞美故乡美丽的风景,有点表面化,没有触及到画面之后隐藏的东西,缺少深刻性和心灵的变化历程,没有触及文学的本质。青年作家需要突破这种写作,否则无助于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谈到地域性,胡弦讲了法国画家高更的故事,高更早年生活在巴黎,后来开始学画画,梦想着画出一组所有人都画不出来的东西,他在巴黎找不到感觉,后来在塔希提岛找到了。他在塔希提岛住了十年,画出最重要的作品。一个艺术家或者一个作家,可能是一个地域的,但是你也有可能在艺术上不属于这个地域,直到这个地方变成你的一个精神家园。人在里下河,未必属于里下河,只有把地域上的里下河变成一个人的里下河,变成精神结构的一个版图,只有在作品当中创造一个里下河,你才真正在文学上属于这个地方。

里下河故事的网络文学表达

汪政认为,网络文学如何表达当下,以及如何表达当下的乡村经验,需要我们的研究和思考。为什么网络文学少有当下乡村经验的表达?这是网络文学特有的读者、特有的接触机制所决定的,阅读网络文学的青年很少愿意在网络文学里面寻找当下的经验。如何把里下河的故事搬到文学中去,对于网络文学是一个挑战。首先,网络文学作家要调整思路,改变网络文学跟当下的现实,特别是跟当下的乡村经验的距离。其次,要颠覆已有的讲故事的方式,使网络文学能够在乡村经验上找到独特的讲故事的方式。第三,要深化网络文学读者与创作之间更加密切的联系,重塑我们对网络文学的接受,使网络文学的读者能够在既有的范式当中找到新的兴奋点。如果在这三个方面能够有所突破的话,也许能够完成里下河故事的网络文学表达。

杨早注意到网络文学创作在这两年发生的巨大变化,比如现实主义的回归,可以看到现实主义的作品正在网络文学中生长,这是让人欣喜的。网络文学毕竟是关注人和时代、人和世界、人和宇宙的关系,不管什么样的文学题材,在排除掉商业和消费等因素的干扰和束缚以后,都可以呈现出相对丰富而深刻的风貌。他以网络小说《韩四当官》为例,这部小说通过一个人的漫游书写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其中提到泰州有1226处,整部小说200万字里有将近四五十万字都是在泰州发生的。这部小说以独特的方式角度去阐发里下河的故事,显示出里下河在整个中国的河运史和漕运史中所占据的重要地位。历史文化决定了今天泰州在整个中国文化谱系当中的位置,里下河作为一个地域在中国文化历史地理谱系当中,甚至文学地理当中的位置,是值得研究和传播发扬的。无论是传统文学还是网络文学,在乡也好,不在乡也好,应该牢记这片热土,花功夫和感情创作出更多的作品,能够让更多的人理解历史和当下的里下河故事,将里下河的文化更加发扬光大,在所有中国人面前甚至在整个世界面前都绽放出应有的光芒。

张翔认为,网络文学的门槛非常低,给了很多年轻作者一个机会,给了很多年轻作者发挥自己爱好和兴趣的渠道。里下河文学那些写水乡、写乡土气息的东西,也会引起年轻读者的共鸣。里下河作为鱼米之乡的故事,也能成为网络文学的书写对象,从水乡企业文化到普通百姓的发展都可以成为网络文学的突破口,而且这种突破口在近几年网络文学中是一个很值得大家关注的现象,也在网络上取得很好的成绩,有一些写鱼米之乡的网络文学作品已经获得了影视改编权。希望网络文学、传统文学和里下河文学得到有机的结合,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泰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