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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琴》原型地原来就在英山,父子岭小学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来源:极目新闻 | 董淑健  2022年06月24日12:22

1992年5月,湖北省英山县青年作者刘醒龙在《青年文学》发表中篇小说《凤凰琴》一炮走红;2011年,在此基础上续写的长篇小说《天行者》获中国文学最高奖——茅盾文学奖。许多研究者指出,英山县孔家坊乡父子岭小学就是两部作品的原型地界岭小学。对此,刘醒龙予以承认并亲笔题辞。

30年很快过去,父子岭小学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校舍已升级改造,设施与城里的小学差距大大缩小,该校培养的学生已有14人取得博士学位,仍有很多已经“转正”的教师扎根大山沟。3月25日,极目新闻记者走进这所设在大别山深处的传奇学校。

大山里的父子岭小学已今非昔比

多位文学评论员研究,界岭小学就是父子岭小学

被誉为乡村教师的生命赞歌的《凤凰琴》、《天行者》都发生在界岭小学。多年来,国内许多读者在读了作品深受感动的同时,一直心存疑惑,界岭小学到底在哪里?

近30年来,许多文学评论员给出了自己的分析,答案最多的是英山县孔家坊乡父子岭小学。

武汉大学教授於可训在《文学英山印象》一文中称,他曾与刘醒龙就《凤凰琴》和《天行者》中写到的界岭小学的原型地一事交流过,知道就是现在的英山县孔家坊乡的父子岭小学。这所小学在离县城几十公里外的大山里。下了公路之后,通过一座长长的独木桥跨过一条大河,再翻山越岭,走很远的山路才能到达父子岭小学所在的乡镇。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刘早在《乡土文学的精神力量——原型地考》一文中介绍,2020年8月,刘醒龙与一众文学评论家参加纪念作家姜天民逝世30周年座谈会时,情不自禁地透露出埋藏心中数十载的秘密——界岭小学的原型地正是英山县孔家坊乡的父子岭小学。

3月25日下午,父子岭小学校长郑建新向记者展示了刘醒龙亲笔为父子岭小学题写的条幅,上面写道“凤凰琴悠小界岭,天行者耀大别山,三十七年纷纷事,独守红旗吾意间”。

刘醒龙为父子岭小学亲笔题辞

那为什么许多读者都从《凤凰琴》和《天行者》中找到自己启蒙小学的影子,并从景观、年代以及人文事迹线索上认定,界岭小学的原型地就是自己就读的那所山村小学呢?

英山县文联主席郑烨解释,文学就是文学,是艺术加工过的现实,不能与现实完全划等号,全国各地千百所小学中都能找到界岭小学的影子,说明《凤凰琴》这部文学作品典型化做得十分成功,抓住并呈现了一个时代的特征,让有相似经历的读者读来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正是文学作品的魅力所在。

鸟枪换炮,学校面貌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郑烨说,现实中的父子岭曾是英山县历史上的特困地区,本就偏僻而贫穷的英山县最穷的地区有4个,当地称“三河一岭”,“岭”就是父子岭。该地山高路陡,人烟稀少,冬天风雪覆盖,夏天野狼出没,交通不便,经济文化都很落后。

大河里无水小河浅,乡村这么穷,学校自然很难富起来。父子岭小学一位退休的老教师介绍,30年前的学校跟《凤凰琴》作品中描写的界岭小学一样一样的,全校所有的资产只不过是8间连在一起的破烂不堪、四面透风的土坯房,几十名年龄差距接近10岁的学生睡在猪圈隔壁、挤在同一间漏雨的教室里上课是家常便饭,由于没有自来水,学校用的水是用竹筒从山上接下来的,学校里从校长到七八岁的小学生都懂得节约用水,即使在夏天,一周也只洗一次头,因为不光是缺乏洗头的水,也缺乏洗头的位置。

25日上午,记者走进孔家坊乡父子岭地区,只见昔时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变成了宽阔平坦的水泥路面,路边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变成了高大明亮的楼房,由于公路通了,偏远的山区已不再偏远,贫穷的村民纷纷奔上了小康路。

伴随着当地农村的全面脱贫,今日父子岭小学面貌焕然一新,校园面积比过去大了三四倍,院子平平整整全部铺上了水泥,一栋栋教学楼、宿舍楼在高高的山脊上拔地而起,学生食堂干净整洁,教室宽敞明亮,宿舍安静温馨,整座学校像城里的学校一样用上了大量的现代化设备,学生宿舍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昔日高挂国旗的松树变成了不锈钢的旗杆。只有校园外的高山峡谷提醒着你,这里是大别山深处,湖北省最偏僻的地区之一。

昔日界岭小学连一道大门都装不起......今日的父子岭小学面貌已焕然一新

“虽然学校的环境变了,将每一个学生当成自家孩子来培养的情怀没有变”,父子岭小学校长郑建新说,目前学校有87名学生,90%以上的是留守儿童,每个年级都有足额的公办教师。

如今的父子岭小学,每天早上都是站在高大的不锈钢旗杆前伴随着高音喇叭里放的标准的国歌举行升旗仪式,再也不用老师吹笛子伴奏了。

已培养出多名优秀人才,大批乡村教师仍在此扎根

据英山县孔家坊乡党委书记胡凤平介绍,历史上父子岭是贫困落后地区的代名词,神峰山背后的这6个小村庄,原为英山县父子岭乡,今属孔坊乡一个片区,6个行政村常住人口仅4000余人。这里地域辽阔,交通不便,偏僻贫穷,但这里崇文尚教的风气非常浓厚,借债供子女,挨饿要读书。

2003年,英山县撤乡并镇、布局调整,成立父子岭完全小学,解决了片区各年段学生上学远、上学难的问题,夯实了办学保障,让这个曾经的教育洼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恢复高考制度40多年来,人口这么少的大山却走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学子,据不完全统计,这批学子中已获得本科以上学历的有490人,其中,获硕士学位的53人,获博士学位的14人,获教授职称的13人,商界精英130人。英山县第一位考入清华大学读研究生的人就出在父子岭小学。

来自父子岭的这些农家子弟如今遍及全国各地,各行各业,今天的父子岭,已成大别山地区阻断代际贫困的教育样板,知识改变命运的典型案例。

20多年前的父子岭小学和《凤凰琴》中的界岭小学一样,每位民办教师都有多次为“转正”而奋斗的经历,郑建新1984年从教,1990年当上父子岭小学校长,可直到1997年才有资格参加“转正”考试。“转正”后的郑建新有机会调到城里任教,但他认准了父子岭小学,决定一辈子扎根父子岭。

据了解,目前英山县仍有大批像郑建新一样已经“转正”的乡村教师,志愿扎根山村学校育人一辈子。

胡凤平说,这样一批志愿扎根小山村的教师是师德教育的典范,他们身上寄托着农家子弟的希望,他们是乡村振兴的灵魂。

父子岭小学将打造成英山县师德培训基地

父子岭小学所在的英山县当下正在策划打造《凤凰琴》、《天行者》原型地,营造英山教育全新的精神文明形象。

25日,英山县教育局局长姜意安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父子岭小学克服困难创办特色学校将大批山区子弟塑造成祖国建设人才的做法堪称典范,这所学校是英山教育工作者的一座文化地标,希望全县教职工向父子岭小学学习,利用名人效应,提升学校文化底蕴,提升办学特色,让全县各地山村学校成为名副其实的窗口学校,继续发扬和传承“凤凰琴”精神,把学校打造成师德培训样板学校。

通过对文学作品中精神力量的重新发掘,让我们看到,不仅是一个个体的成长,更是乡村教师所代表的民族精神力量的传承与延续,让一种远去的精神风景得到复活。

据了解,英山县教育局已做出决定,所有新聘用的教师,上岗前要先到父子岭小学接受教育和培训,在这期间,不但要认真读《凤凰琴》和《天行者》原著,看《凤凰琴》电影,还要写读书笔记,上课堂将读书体会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