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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个“很能打”的小镇女性,一本写给关心他人命运的人的书
来源:上观新闻 | 施晨露  2023年03月02日08:43

2021年,资深媒体人易小荷回到故乡自贡,在家乡的陌生小镇,待了整整一年。她采访了近百位当地居民,和他们交朋友,如潜水员般打捞出12位女性的人生故事。远离喧嚣的大城市和社交圈,易小荷完成了这本《盐镇》。

新书出版后,作家梁鸿评价:“《盐镇》读起来鲜明、真实、富于质感。小镇中的每一个人都携带着各自独特的生命气息、命运经历从质朴无华的小镇走出来,既呈现了作为个体的血肉气质,也汇入了时代精神的沉渊。”

易小荷去的古镇叫“仙市”,距离自贡市区仅有11公里,古镇中心很小,假如画个圆圈,直径距离也就1公里有余,当地人形容:“点根火柴的工夫,就能在镇上逛一圈。”易小荷写道:古镇也就是随处可见的那种古镇的样子,青色的石板路把两旁青瓦白墙的民居分开,夜晚时分进入田间湿地的人们,手里需要紧紧握着驱蛇的棒子;全身大花颜色的妇人一到出太阳,就连忙抬出簸箕晾晒粮食和咸菜。

小镇辖区总人口约4万,女性占其中一半。小镇没有地方志,也没有成文的大事记,更没有关乎女性的记载。曾是体育记者的易小荷尽一切可能成为她们中的一员,请她们吃饭,参加她们的婚礼“坝坝宴”,看她们做葬礼的道场,甚至和她们一起去请仙婆,尽一切可能感受她们的感受,从她们的角度打量世界。最后,她记录下镇上12位女性的名字和故事:90岁的陈婆婆(1932年出生)、63岁的王大孃(1959年出生)、59岁的钟传英(1963年出生)、50岁的童慧(1972年出生)、40岁的黄茜(1981年出生)、37岁的曾庆梅(1985年出生)、37岁的梁晓清(1985年出生)、35岁的陈秀娥(1987年出生)、26岁的詹小群(1996年出生)、17岁的黄欣怡(2005年出生)。

在上生新所茑屋书店举行的新书分享会上,易小荷坦诚表示:“因为在职业生涯中采访过很多明星,过去别人提起我就是采访过姚明的记者,但我常常想,如果没有写姚明吃了这块比萨,他的人生也没有损失,而记下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的故事,让他们可以被看到,或许是更有价值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在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毛尖看来,《盐镇》打开了读者对另一个世界的认知与体会,成就了一个丰富的人类学样本,“‘盐镇’里的女性有自己的日常生活,她们很能打,也可以跟生活对打。《盐镇》饱满地写出了她们身上的原力。”

在书中《白鹭飞走了》这一章里,“80后”黄茜讲述自己第一次离开小镇去重庆上学的经历,“晕得天旋地转的时候,车子进入隧道,噪音陡然隐匿,光线昏暗,洞穴一茬接一茬,就像俯着身子干活久了起猛的瞬间,引发不辨方向的眩晕。”这种眩晕感几乎发生在书中每一个从小镇跨入大城市的女性身上。

毛尖认为,12位女性,从90岁到17岁,构成了一个圆圈,不光是一个人、一个个案,而是一个群体,一个命运共同体。媒体人伊险峰说,《盐镇》是难得的女性视角的书写,呈现出大叙事的背面,可以让我们重新理解发展,如何从乡村女性的命运里理解“发展”的宏观叙事。

“写完这本书,我不想去做道德上的评判,也不想居高临下地说教。在镇上这一年教会我的就是每一种生活都有意义,如果你是我笔下的人物,也会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也会继续寻找自己生活的意义,并尝试理解自己的生活。”易小荷说,这是一本写给所有关心他人命运的人的书。

“十二个女性的人生,照亮小镇的后街,成就一曲不向命运低头的生命颂歌。”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罗新这样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