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张者：新闻和文学有着奇妙结合，记者经历影响了我的写作
12月17日，重庆日报报业集团，张者以《新闻与文学》为题和大家座谈。摄/视觉重庆
“如今回想，记者职业对我后来的写作有很大影响，我从中学会了如何采访，也学到了如何观察、思考、理解人与社会。”12月17日下午，重庆市作协主席、著名作家张者做客重庆日报报业集团，以“新闻和文学”为主题与现场的记者、编辑，以及重庆市新闻媒体作协部分会员展开座谈。聊起早年的新闻工作经历，他这样回忆。
“大学三部曲”《桃李》《桃花》《桃夭》，长篇小说《零炮楼》《老风口》《万桥赋》，中篇小说集《朝着鲜花去》《或者1张者》《山前该有一棵树》，散文集《文化自白书》……深耕文坛多年，张者成就斐然，尤其是在2022年，他凭借短篇小说《山前该有一棵树》获鲁迅文学奖，实现了重庆小说在鲁奖评选中零的突破。
在成为一位作家之前，张者的第一份工作是杂志记者。“我在西师中文系读书时就爱写东西，担任了校报学生编辑，毕业后留在重庆《经贸世界》杂志当记者，当时既要写稿又要拉广告，虽然收入还不错，但心里始终不痛快，杂志要的稿子与我想写的不一样，于是我去杂志驻京办呆了三年，边工作边考研，进了北大法律系。”
准备考研期间，张者开始探索新闻与文学的结合。因为是以驻京办名义进京的，他还得承担一些写稿任务。考虑到杂志与经济贸易有关，他决定专访厉以宁等一批经济学家，在杂志开起了经济学人专栏。这批专栏文章广受好评，被各地转载，连《作家文摘》都选用了，“起初我奇怪，后来才知道，他们看中了稿件的文学性。”
在北大法律系念研究生时，张者旁听了中文系许多课程，愈发觉得写作比干律师更适合自己。空闲时间他爱呆在宿舍写小说，长篇小说处女作《桃李》就是在北大孕育的。毕业后他继续留京，为《南方周末》撰稿，采访了杨绛、巴金、张中行等一批文化老人，这些抢救式的人物专访进一步训练了他的采访能力和文学素养。
“北大许多师兄弟当年都说我不务正业，毕业之后放着高薪的律师职业不做，非要干写作。我并不后悔，我记得当时考研面试时，就对老师说过，来北大读法律的目的是完善人生价值，是对本科中文专业的补充，我认为文学和法律都学过才‘合情合理’，‘情理结合’的人生才是完满的人生。”张者说。
一生热爱写作，并且怀抱热爱从新闻记者转型为文学作家，张者表示，新闻和文学有着奇妙的结合。“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想不外乎三句话。首先，新闻就是新闻，文学就是文学；第二句话，新闻是文学开始的地方；第三句，新闻是发生的事情，文学是想象的事情。一个是现实发生的，一个来自作家想象，这是本质不同。”
他坦言，记者无论是做新闻报道，还是做人物访谈，都会发现新闻和文学有很大不同，“我当年每每报道一件事或一个人，写着写着就想虚构。这很要命，记者必须立足事实，但作家需要虚构，文学必须虚构，因此新闻与文学的矛盾也正在于此。我之所以从新闻转向文学跟记者职业很有关系，做记者让我了解很多事情以后，深刻的感知激发出想象，在本职工作基础上意犹未尽，还渴望在浅显报道之外去表达，这就催生了文学作品。”
虽然告别了新闻职业，但张者依然感激那段经历，“记者职业影响了我的文风，这很重要，新闻和文学虽然是两个不同概念，但其实也相辅相成，记者要求文字凝练，迅速抓住事情本质，这是成为作家的很好训练。”
“我非常同意张者的观点，新闻与文学有很大区别，新闻报道不是啥都能写，但小说可以把新闻素材嚼烂之后以文学的手法完成重塑。”市新闻媒体作协名誉主席许大立是张者的老朋友，身兼资深媒体人和文坛老作家双重角色，他分享了自己的经验，“社会千姿百态，值得写的东西很多，但记者的职业决定了写作目的性很明确，那么对于那些暂时不好处理的素材，不妨先储存起来，等到将来有合适的机会进行文学创作时，很多东西可能自然就会跳出来，跳到你的笔尖，这就是你的积累在起作用了，新闻工作正是重要的文学积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