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代目光打量江南风情——评小说集《高手》
苏迅的小说创作大多关乎玉器和古玩。新近出版的《高手》是近几年来这类小说的集结。创作源于生活。他投身古玩市场多年,获得丰厚的创作资源。我感兴趣的是这种生活对于他的人格性情、艺术思维和审美情趣的影响。这些基本决定了这些作品的艺术风格。
有道是“诗缘情而绮靡”。《高手》诸篇的“绮靡”在于语言的绵密细腻、繁复恣肆。试看这段文字:“……人类的活动全部紧贴在大地表面,所有种子都在大地体内迸发出爆裂的声响。几千年以来,唯有土地能够让人心安,这是恒定不易之理。泥土让人感觉到时空的慈祥、亲切、稳定以及变幻有序,沙沙抽响的风声更赋予人们空旷与宁静。麻鸭在银白色水纹里游弋,满塘金波和银波逗闪着它们的眼,它们感到快乐极了;偶尔仰天发出几声笑,一不小心,从产道滑出淡青色的鸭卵,沉下水底,停留在黑黝黝的塘泥之上,暗暗发光,像夜明珠一样。”作者俯瞰江南水乡风情,大地众生的勃勃生机被描摹得精微、曼妙,这样的文字是小说《“二先生”碰到了烦心事》的开篇,而且长达三千多字。对短篇小说而言,这样不无另类的文字,非深情才子不能为也。至于有关字画、玉器等的刻画,无不精细入微、肌理明晰,那可都是结结实实的语言,镶嵌在各篇小说文本之中,构成小说的亮点。《高手》诸篇的语言别具一格、引人入胜。小说的人物和情节或可模仿,但这种语言被作者打上深深的烙印,具有了难以复制的个性。小说是叙事的艺术,而把故事埋藏在语言和叙述里乃是小说的高境界。
论精深、幽微莫过于人心和人性,这正是作者所着力表现的。受题材影响所致,《高手》中的人物命运和情节发展不无传奇性。但世道的书写,还是为了人心的发掘。比如,《雀夺》中李建东与陈百延因玉结缘,因玉合作,最后两败俱伤。玉无罪,罪错在于人心。《石缘记》写的是真情纯情,他与她因玉结缘,彼此一见钟情,然而有情人最终未成眷属。那情愫,那心理,隐幽而微妙。这故事,这结局,凄婉而美好。作者写得丝丝入扣而又摇曳生姿。这种对人心和人性的描写,乃苏迅创作之命意,从而使得小说有了不俗的品格。
苏迅于古董于文章,用情深,用心细,有雅趣,有格调,这得益于江南文化的滋养和熏陶,同时也有现代思想和意识的参与,所以这些作品写玉器、古玩而没有走向趣味小品一路。在一个个故事的背后,不难窥见作者的清明理性和深阔思想。比如,《能工刘双清》中的主人公刘双清是一位制玉工匠,同乡同行的技艺水平远在他之下,却善于趋时媚俗、投机取巧而名利双收。他对此毫不动心,仍然恪守传统,钻研技艺,接受被冷落的命运。他是作者笔下“以玉比德”的人格典范,尽管内心难免有隐痛和苦涩。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一册《高手》在手,时常能领略到“细嗅蔷薇”的精致和灵动,字里行间浮现一位江南作家的才情。同时作者又以现代的目光,“站在时光之河的这边凝望”,由此小说获得审视历史和时代的支点,拥有“心有猛虎”的情怀和境界。
(作者:靳新来,系南通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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