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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学史研究的价值与意义
来源:中华读书报 | 徐志啸  2025年12月08日09:30

赋,作为中国文学史上出现的一种有别于诗、文的特殊文体,应该说,有着它特别的价值和意义,它使我们后人能清楚看到,在中国汉民族的文化发展历程中,因着历史、社会与文化的发展需求和统治者、文人及一般民众的需要或喜好,赋这种特殊的文体因时、因运而生,它经历了与诗、文不尽合一的发展与演变轨迹,问世了数量可观的各种体式的赋体文学作品,相当程度上满足了不同历史阶段、不同社会阶层人士的各种需求——或歌功颂德、或咏物抒情、或寄情遣怀、或科考、或阅读、或审美,它承继沿袭了诗骚传统,影响波及了散文创作,对中国古代的诗文创作和文学批评起了或多或少的推动促进作用。

我们如将视野放宽,从宏观角度看,世界古今范围的文学创作中,像中国的赋这种文学体式,绝对堪称“独一无二”——世界范围的文学创作中,有诗歌、散文、小说、戏剧,以及传奇、歌谣、寓言等多种文学形式,却似乎从未出现过如同中国赋这样一种以方块字形式撰写的半诗半文、亦诗亦文、非诗非文、兼韵兼散的特殊文体形式。诚如饶宗颐先生在《辞赋大辞典》的《序》中所言:“赋以夸饰为写作特技,西方修辞术所谓Hyperbole者也;夫其著辞之虚滥(exaggeration),构想之奇幻(fantastic),溯原诗骚,而变本加厉。”这就很值得中国学者对这一文体形式认真重视,追寻它的起源产生,探讨它的性质特征,比较它与其他文体形式(尤其诗骚)的渊源异同,研究它的发展变化历程,总结概括历代对赋的研究状况与历史,分析阐发赋的艺术特征及其欣赏价值等,这些,正是赋学的研究内涵,也是历代赋学研究者所要探索的赋与赋学的价值及其发展历史的具体内容。

应该说,自汉代始,伴随着赋本身在文坛的诞生,对赋的研究和探讨,虽然时起时伏,却基本上可谓始终不断,问世了许多涉及赋的起源与概念、赋文体特征辨识、赋作品品评与赏析、赋家创作意识阐释、赋文体分类、赋在历代的发展演变等论述、评价和鉴赏文字——或片段、或文章、或诗篇、或专门著作等,构成了中国文学批评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赋论史,也即中国赋学史。系统总结和梳理赋学在中国走过的历程,撰写赋学在中国的发展演变历史,对于我们很好地了解赋学的价值意义,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性。通过对历代赋学资料的清理、疏通、分类、概括、总结,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中国古代的赋学涵盖了历来有关赋的文体特点、渊源流变、创作技巧、功用价值、与其他文体的区别与联系等的评论和解析,甚助于人们对赋本身文体的认识和总结,以及对于赋与其他相关文体(如诗与散文)异同及关联的认识,同时对于我们从古代文论和古代美学角度,诠释和解析赋文体的演变、赋作家的创作机理、赋作品的鉴赏、以及从宏微观角度剖析文学史等,均有莫大益处。毫无疑问,中国古代赋学作为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批评和中国文论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不可或缺的,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我们看到,自二十世纪以来,有意识在赋学研究方面化功夫,发表或出版有关探讨赋学研究的论著已有不少,只是迄今为止尚无一部专门系统阐述和总结探讨自汉代起始,历经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近代,迄止二十世纪末的中国赋学史的专著。正因此,笔者在前人和时贤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系统地搜集、整理、分析、阐释、概括、总结赋学在中国发展所走过的历程、各历史阶段中代表性学者及其成果、总体的特点和各阶段的特征,以及相关的一系列问题,汇成《中国赋学简史——西汉至二十世纪末》一书,从而为中国文学批评史或中国文论史的赋学部分补上不可或缺的篇章。相信这个篇章的补缺,可以为研究和了解赋学在中国历代的发展演变理出一条线索,搭起一个框架,建立一个网络,提供一系列重要资料,俾助于深入思考一些问题,为人们认识赋这种特殊文体在历代文坛的地位、作用和价值提供参考,同时也为古代文学批评史和古代美学理论批评的赋学范畴,梳理脉络,理清线索,提出一些可供借鉴参考的意见。应该说,对赋学史的这种研究,并在此基础上推出赋学史的专门著作,其意义和价值是毋庸置疑的。

特别需要说明的是,历代的赋学发展史,空间上,指中国本土——包括台湾、香港、澳门;时间上,从西汉到二十世纪;内容上,历代赋学宏、微结合的研究状况(不涉及海外的赋学研究)。从西汉到二十世纪的整个中国赋学发展,笔者以为,可分五个阶段,分别是:开创期:初显端倪——两汉;承继期:自觉意识——魏晋南北朝;低谷期:沉潜缓进——唐宋元;高潮期:步入高潮——明清;现代期:从传统走向现代——近代至二十世纪。对每个历史阶段,包括概况及主要特点,代表性学者及其代表论著,以宏观与微观结合、总貌与个案结合、理性与具象结合,概括出整个中国赋学史的演进特点、阶段历程及其发展全貌。

由此,我们可以比较全面而又系统地认识和把握赋学史研究的价值和意义。